第一轮的交锋结束后,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于是“默契”地同时停战。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莉莉丝强大的战斗能力与人偶们与众不同,某种意义上她们人偶都是兵器,而莉莉丝是——更锋利的兵器。 但在目前的战斗中,莉莉丝也并没有碾压战局的能力。 「『杀剧』已经开始。」 宛如冰蓝色的宝石中没有一丝灵动,毫无情感地说出话语。 不过在“交代”完一句莫名的话后,莉莉丝没有作出其他举动,而是凝视著一边的“揭幕人”。 “揭幕人”耸了耸肩,有些人性化的表现——不过人偶们也并不理解罢了。 “揭幕人”没有再言语,而是在血月的光辉落下之处,用漆黑的指骨写下文字,写完后示意著蝶观看。 蝶不为所动,只是远远地瞥了一眼,但是在看过其中的内容之后…… 蝶脑海中的一些碎片——正在被逐渐修复。 …… 我想世界从很久以前开始就疯了。 不过即使世界上发生了纷争,我们的生活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新闻里播音员表情狰狞地播报着各地的悲剧状况——但那毕竟是别人的事。 这个国家在200年前输掉了战争的事被记录在历史书的教科书中,但是父亲、母亲、祖父和祖母也不过是从电影的虚构世界认识战争。不过知道战争与否……一切也没有办法。 在我记事的时候,新闻报道各地的纷争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而根据时期的不同,超市和便利店的商品货架变得空荡荡的也是日常的风景。 即便如此,我们的生活也没有改变。 爷爷辈的人会感叹“变得不方便了”,但对我来说这是很平常的事,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可能也疯了。 虽然世界确实走向了毁灭,但实际上直到我们的城市成为废墟之前,还在过着一如既往的“日常生活”。 好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似的…… 我的名字是蝶。在这个世界的“正常认知”里,每个人的存在或许变成了「没有意义」的「意义」。 但尽管我也是疯狂中的一员,我却格外重视这个「没有意义」的东西。 【名字不仅仅是一种称呼。它还是在这个世界中自身独一无二的证明。】 我的内心是这样告诉我的。同时我也曾把这个想法对很多人说过——但很可惜呢,他们都不在乎。 至于现在的自己,已经死了。 ——为什么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想要回想起死时的事,却不知为何记忆蒙上了一层阴影,想不起来。 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但我却醒来躺在地板上,这是怎么回事呢? 有身体的感觉。但和过去活着的时候完全不同。感觉不到温暖,也感觉不到心跳。只是肉体存在于此的感觉。 难道说这就是不死人吗?以前在网上看过。 网络……? 啊,对了。我曾还上网查了很多关于各地纷争的悲惨图片和不死人的资料。 我本来是一名舞剧演员,一下子认知到那些残酷……受到严重伤害的我躲在房间里,只敢上网窥探外面的世界。 不过通过网络也交到了朋友,和现实中不同,不需要看对方的脸色。更重要的是——在网络社区里,只要是女孩子,大家就会对她“嘘声一片”。 于是,网络就是我的安息之地。 ……甚至一度想不起本名了。 不知道为什么,记忆蒙上了一层阴影,只能回忆起部分。我想起了作为舞剧演员的生活,以及逃避一切闭门不出的事,却完全想不起家人的长相,还有……很多很多事。 然后逐渐的……我就变成了「我」,那些残酷的事也就来到了我身边。 从心灵的伤害转化为肉体真实感受到的伤害,在那个时候——竟然也就没什么感受了。 啊,说起这件事……好像有一个人……就是在那段时间…… 那个人给了我——「爱」。 这也是大概我现在能清醒过来的原因吧? ——可是,那个人,是谁? 第18章 第十六幕 剧本一『舞女与诗人、圆舞曲』 「那个……」 被搭话了,是女人的声音。 ——于是我对“除了我以外还有别人”这件事感到安心了。 是安心感?还是……为什么? 世界因纷争而毁灭……而之后的世界……? 我为什么知道呢?这个世界已经死了。 我生前应该有的记忆都没有,怎么可能知道死后的事? 就像在大脑的某个地方被某个人植入了知识一样。明明是不自然的,处处都充斥著不和谐,但我却默认接受了那种感觉。 奇怪、所有的事情都很奇怪,但我……我…… 「……妳没事吧?」 啊,对了。有人在跟我说话。 ——没想到和谁说话是这么让人安心的事,就像和那个人……诶、诶?那个人……是谁? 【没关系,只是有点混乱……】 抬起头所见让我有些惊讶。 眼前有个美丽的女孩满目担忧地俯视著我。 我尝试与对方沟通,却发觉自己失去了声音。 但代替之而产生的,是一种直达心灵的交流。 她有些为难地笑了笑,伸出手来。 【谢谢。】 我正想抓住她的手站起来,却发现她的另一只手抓著奇怪的器具。 当我的注意力分开时,两只手就已经握在一起了。 但是……明明有触觉,却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温度是冷是热。 ——我讨厌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死了。更讨厌……没有温度。 「……怎么了?」 【不,没什么……只不过,那个是……镰刀?】 这是镰刀。虽然从心里明白自己理应“不知道”一切事物的存在形式,但不知为什么——所有的“使用方法”已经记在脑子里了。 使用方法——顾名思义,即为杀戮的方法。 好像被强行灌输了知识,让人恶心。 但很奇怪,从来没有因为所见所闻让自己的内心有一点震惊的感觉。 「是武器吧……这很正常,而妳也有。」 她指著我的手——我才注意到,那完全是银白色金属光泽的构成之体。 【为什么要拿“武器”……】 「因为这是一场名为『生存』的游戏。」 在她的帮助下,我坐起身来,脑海中突然闪回了一些信息。 这个世界已经“死”了,只剩下不死者和生化武器在徘徊。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秩序,只有暴力才是生存所必需的。 ——这是一个简单且极致到残酷的回答。 现在的自己又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的信息涌入脑海的感觉。恶心。但本能地明白那些信息都是真实的——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重要信息,甚至是……信条。 【妳又是?……我们以前认识吗?】 在稍微明白了情况之后,我传递出了疑惑。而也总感觉对方必定和过去的自己有著某种关系,但是究竟是什么……已经完全忘记了。 「认识?」 似乎是我的问话让她感到一丝错愕,是我的不礼貌让对方困惑了吗?不过在内心中,自己仍然认为「感觉」是正确的。 「……我们当然认识了。」 「——妳是我的舞女,我是妳的诗人。」 虽然不明白她的话语。 她好像很关心我似的,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微笑。 让我不由自主看得入迷了,那个笑容是足以被深藏于内心之物……下意识地便会如此觉得。 「怎么了?」 【没、没什么……】 又以逃离般移开了视线,不过又觉得似乎有必要解释一下。 【看见妳的笑容……我很高兴。】 逐渐变成喃喃低语,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对方似乎没有在意? 不对,眼下的情况并非如此,而是对方在我“交流”完之后陷入了呆滞的沉思著。 在我注意到异样之时,对方才缓过神的样子。 「妳是说……“高兴”?」 【是的?】 「……」 对方的表现显然有些不符常情。但是在这个世界里,什么又是“正常的认知”呢? 复杂的词汇太多了…… 「“高兴”吗……我也很高兴呢,蝶。我也很高兴。」 说著的同时,她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微笑。 “高兴”……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这种心情又是什么呢? ——虽然我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但胸口却隐隐作痛。 【妳叫我“蝶”……妳知道我的名字?那妳又是……】 我这是才发现我的问题实际上一个都没有答案。 明明一直是我在提问…… 一种莫名的感觉让我暂时不想再去和对方说话,但是又不是想要与对方分离,总之是很复杂的……就像……用脑海中哪个形容来概括? …… 看著面前的蝶,我心中的雀跃几乎不能再满溢。 ——我成功了。 既然不能拯救悲哀的时代,那就选择拯救一个人而成为时代的悲哀。 蝶拥有了情绪,显然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如此……这就是对我的救赎。 即使是这个破碎的世界也在所不惜。 现在,我倒是还饶有兴趣地看著面前的蝶,眉毛不知不觉中竖起,洁白的皓齿轻咬著粉红的秀唇,即使是她像小女孩气恼般的样子——是我从未见过的,但是共同之处的可爱一成未变。 那么,看来蝶是真的已经找回了情绪,至于那些苦痛的记忆……徒留给她只会扭曲灵魂。 「好了,不要恼我了,“好妹妹”~」 【我没生气。】 「我会告诉妳的,不会隐瞒我的舞女~」 【我不想听。】 「哦?真的吗?只有这一次,我会毫无隐瞒地全盘托出呢~」 在故意如此说著,也在留意著对方的反应。 闻言,背对我的蝶似乎有些犹豫,然后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只能用“幽怨”来形容。 【……不是妳告诉我的,是妳自言自语。】 这种既意想之内又意料之外的反应让我忍俊不禁。 「好,那就是诗人的自言自语。」 「我是一个曾被囚禁的诗人。至于名字什么的,早已经无所谓了……嗯?」 在说到“名字什么的,早已无所谓了”时,我注意到蝶用食指封住了我接下来的话。 在疑惑了一声之后,我试探性地眨了眨眼睛。 【妳的名字。】 我突然明白了蝶想要知道什么,就是这个——我注意到她的眼神是……充满盼望与希冀的。 蝶这样的眼神,我也从未见过。 现在的蝶,对于我来说,是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我想满足她的一切愿望,但是事与愿违。 如果这样告诉她,会不会让她想起那些……我不敢去赌什么可能性,哪怕是千万分之一,甚至接近于“0”的可能性。 只要这个可能还存在,我就不能赌,不敢赌,怎么赌——我赌不起。 但是这是她第一次拥有的名为“盼望”的事物。 内心踟躇之下……我终究还是,不忍心——就这一次。 「……妳可以叫我……『纳贝里士』,或许这是妳想知道的答案。」 我的欣喜,我的悲伤,交织在一起。 欣喜是她内心的最想知道之事——竟然是因为我。 悲伤则是未能抹除过去留下的伤痕。 听闻我的回答,她的嘴角上扬著优美的弧度,接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原来蝶的本质里是这么麻烦的性格吗,这样的转变还真是令人措手不及…… 【我想知道的不完全是这个,我想要知道——妳的真名。】 【另外……我已经全部想起来了,妳在我身上的“烙印”。】 【我是妳的舞女,妳会告诉我的对吗?】 感觉到蝶描摹著我的腰线,与少女贴紧的身躯的触感——但自己也是已死之人,本应失去这种感觉才对…… 而近在咫尺的清丽面容,甚至已经额头相贴,这种事态,以及蝶本身,已经让我无法预料。 但是这样都说明一件事——除开肉体,蝶已经成为真正的「人」,拥有「人」应有之物,包括完整的灵魂与心灵。 但是不得不说还真是有些恶趣味的性格呢…… 不过,这也与我是相似之处,而舞女仅仅凭借这样也是无法“击败”诗人的哦—— 只是简单地仰头再向前伸近了一点点。 唇印相接,我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瞳孔中一瞬间的惊讶。 『接吻是红蔷薇在抖动,花瓣溶化在嘴唇边。』 ——很抱歉,这次是我赢了呢。 第19章 第十七幕 剧本二『红舞鞋与黑皮鞋、舞步』 我毫无防备地被她紧紧拥入怀中,袭击让人有些混乱。 但因为对方是“那个人”,所以我的潜意识里完全没有抗拒。而且在回忆起过去的一些事情之后,触碰也有了“温度”——这令我安心。 即使内心中有一种猜测,或许只有对方能给我带来“温度”。不过已经足够了。 低下头的我有些懊恼,刚刚明明是自己占据主动权,现在一下子都破灭了。 「亲爱的舞女,妳在想什么呢?」 我才发现原来死人也是有气息的,鼻息的暖流在耳尖处游曳。 【在想今后应该怎么把诗人“吃掉”……】 耳朵的感觉……有点奇怪…… 但是不管那个,莫名其妙地就脱口而出了。 其实我有明确的认知——她给了我「爱」。 或者说,是她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呀——不负责可不行。 「哦?妳在这么想吗?」 她眯起月牙般的眼睛,脸上勾起了一道危险的弧度。 耳朵那边传来的不适感增加了,甚至是有点湿润的感觉。 好奇怪,在“印象中的常识”,死人应该也没有这么复杂的感官才对。 为什么…… 「这是诗人与舞女的『依恋』呢~不过舞女有些不乖哦?」 奇怪,印象中的『纳贝里士』也不是这种性格……还是说只是掩饰?想不明白。 我向后挪步,回避掉刚刚对方给自己带来的那种不适感。事实上,并非讨厌,甚至还有点……令人着迷。 但在这个人面前……我想要——主动权,大概内心之中的想法如此,在莫名的地方开始争强好胜。 不过『纳贝里士』并没有给我逃脱的机会,几乎是同时——我向后挪步,她向前进步。 “答答!答答!” 『话语轻如风,眼影静如波——』 每退一步,都仅是一步之遥。 『我亲爱的舞女该向妳怎样表白?』 每进一步,都紧随其后。 『妳心中的羞怯像含苞的花。』 红舞鞋与黑皮靴交错著,在地板上踏出富有节奏型的声响,如此,反复—— 『爱只需要偷偷地喘息,』 宛如两人的共舞,一首由『依恋』编织的舞蹈。 『妳那红宝石般的眼瞳将它燃烧。』 诗人的舞女,舞女的诗人。绰约的身姿驱动著两人的脚步共舞,用最浪漫的诗写下共同的誓言,这才是她们互为彼此存在的意义。 『如果我有丰富的旋律,我就为妳另作一篇小调。』 如果可以,只要两人在一起,处处都可以是舞女所坚信的包含“美”的剧幕舞台,亦处处都是诗人所浪迹的传颂“美”的小酒馆。 『妳又是否在把我缅想?』 最终的“捉迷藏游戏”,前奏舞曲以舞女无路可退告终。 『它撩开了舞女黑色的面纱。』 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我感觉到自己的前胸抵在对方相同的位置。而旁边的逃生通路,也被严防死守。 【诗人要对她的舞女做什么吗?】 「诶?原来是舞女感到恐惧了。」 【……不,舞女可不需要怯场,更何况是面对她的诗人。】 「那舞女愿意把她最娇艳的身姿展示给诗人吗?」 【那、那种事情……】 「原来真是这样呢,可惜了。」 内心中慌张不定的感觉是什么呢?这就是以前诗人说舞女不懂的事物吗? 那么还真是遗憾,如果早点理解,会不会更幸福呢? 【……随便妳吧。】 我有些“自暴自弃”地在这场对决中选择了认输。 真是太狡猾了——明明就是在欺负我什么都不懂…… 「那妳准备开始了吗?」 【唔……】 …… 蝶的眼眸有些湿润,也变得有些哽咽。 似乎玩弄有些过分,但是诗人的眼神依旧带著热烈。 而若隐若无的呜咽夹杂著的喘息声——正是来源于舞女。 「不是能好好地发出声音来吗?」 那个悲惨的世界,一度让过去的舞女封闭自我,这是自我保护,亦是ESP力量与疯狂诞生的原因。 诗人轻轻抚著舞女的侧脸,拭去血色的“泪水”,温柔的声音轻言细语,缭绕在舞女耳边。 舞女直勾勾地盯视诗人,似乎想要说出什么来抱怨诗人的过分,但是似乎缺乏什么勇气,最后还是咬著牙低下了头。 「没有登上舞台的勇气可就不是舞女了哦?」 「嘶……妳!」 蝶忍不住想要指责对方的所做所为——明明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欺负。 在不经意间发出了声音,当她注意到这一点时,又马上沉默,闭著眼扭过头去。 然后,那种微妙的异样感又从耳尖传来。 『我想为妳摘下一朵红玫瑰来求得宽恕。』 蝶几乎瞬间扭过头,有些怒目而视。 然而面对的却是一个温柔的面容。 『路上往往有许多玫瑰,但有一朵在会心地微笑。』 「没关系了,现在这里是自由的世界了。已经不需要逃避了。」 「唔……我、我……」 舞女无助与脆弱的眼神让诗人多么怜惜。 『我会为妳统统砍去那些痛苦与忧伤的玫瑰。』 那个世界,那个悲哀的时代已经全部毁灭了,这是确凿的事实。 那些让舞女停止舞蹈的原因,也早已随著历史与时间灰飞烟灭。 『只要舞女如红玫瑰一般鲜艳,我愿卖掉我的诗歌。』 「而舞女需要的时候,诗人会永远陪伴在舞女身边的。」 …… ——骗子。 灰白的眼眸变得深邃而冰冷。 「妳们为什么帮助我?」 「这就是……我们……存在于此……目的,我们……一直在……等待。」 “揭幕人”那个雪白颅骨以低沉沙哑的声音回答著。 「她是我的『母亲』。」 夜魔女语出惊人,平静地说出蕴含信息量极大的话语。 「母亲?!」 莉莉丝点点头,没有再多解释。 「所以说妳们攻击的原因呢?」 听见“母亲”二字,蝶的内心有些波荡,不过很快被平静下来。 「验证身份。」 「她……让我们……守护……此地,等待……告诉……妳。」 被当作入侵者攻击了,但又是新的谜题又已出现。 「告诉我,她是谁?」 蝶的话语仍然保持著冰冷,不过问话其中隐藏著些许冲动与渴望。 颅骨中的雾霭弥漫,最终“揭幕人”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她自称……『诗人』。」 「……妳最后还没有说出妳的真名。」 听到“诗人”,蝶眼神迷离地低喃著。 「不要前往……真正……『歌剧院』……这是……她的留言。」 「『歌剧院』么……她在哪?」 “揭幕人”看著旁边的莉莉丝,而夜魔女投以怜悯的眼神。 不祥的预兆突兀浮现。 「『母亲』她死了,各种意义上。」 ……为什么,要无意识地流下眼泪呢。 死人没有眼泪,而取而代之又是最为独特的“眼泪”——那是一道血色的泪痕。 第20章 落幕 择日而死者 「蝶姐姐,妳怎么了?」 众人围上来,此时蝶的状态显然有些不对劲。 少女僵直地跪坐在原地,捂压著胸口,呆滞的眼神已经被空洞的灰白充满。 「妳们对蝶姐姐做了什么!」 希尔薇抬起了冰冷的枪口,薇尔康姆也举起凶残的链锯。“Simple”则是展开了背后的翼膜。 「她的情况与我们无关,我只讲述了事实。」 莉莉丝无感情地回复著,蝶的表现是意料之中的情况。 「她需要……时间……」 「呵呵,没什么呢。」 在此时,蝶突然打断了复杂的局面。 一扫之前的“精神崩溃”之状,舞女的脸上带著病态的笑容。 『很早很早以前我唱过歌,』 舞女开始哼唱起清新的小调,眼神里满是追忆与伤痕。 『现在我还哼著那个调子,』 旁若无人之境,她似乎在把过去呆然眺望。 『仅仅因为是诗人写给我的歌。』 周围的空间逐渐扭曲,这并非是虚幻,蝶的ESP力量正在绽放出其真正的恐怖。 舞女每每在此时才会感受到“自己已是死去之人”的真实——自己就是这样死去的呢。 而也是舞女残存作为「人」来生存的证据之一。内心中的痛苦又是为什么呢? 那个家伙,真是又自说自话地……把自己抛下了…… 『那些浸透柔情蜜意的字眼,』 “答答!” 同样的红舞鞋,同样地在地板上踏出节奏,这是代替了舞女心脏的跳动。只不过,这次并没有共舞之人。 『在舞女的胸中深深地呼吸。』 其他人没有任何动静,宛如观看这场单人舞曲的观众。希尔薇她们是不敢轻举妄动,而莉莉丝则是冷漠观望。 『舞女把她的灵魂沉进爱的沟底,』 舞女灰白的眼眸直直地仰望雾霭的苍穹。 『只是黑鹤不能再用温暖点燃起歌中的爱。』 她停下舞步。 『我不知该怎么度过残年——是在亲爱的曼珠沙华的绽放中流连?』 舞女伫立在原地,失落地发现似乎并没有找到自己所追寻之物。 『亦或是在衰老时战栗地哀叹——往日歌曲中所唱出的缠绵?』 【诗人,这样的命运与安排,妳的舞女…… ——可是绝对不会接受的呢。】 蝶将目光看向了对面的夜魔女与“揭幕人”。 【留下的我们,都是「择日而死者」……而非不死者。】 「那么……让我们来谈谈吧。」 …… 实际上,我知道自己不能陪伴她太久。 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最后的准备,是将她留在“后手”中设定好的安全屋,终有一天,她会自己苏醒。 我会让她忘记我,这是必要的,即使我知道这对她来说是一种残忍与背叛——但是,什么都不做的话,情况只会更糟。 掌握「死灵术」的我,已经开始“扭曲”,更何况身上还背负了多余的自我,导致和「自我次元」的接触强度在本就超出极限的情况下愈发超负荷。而这也是侵蚀加快的根本原因,但是我觉得无所谓。 我见过很多「死灵法师」。其实祂们和祂们的造物一样可怜,在长久而迷茫的时间中开始受到异样的欲望和扭曲的情感的侵扰。疯狂的死灵法师已经越来越多,而即便保持著自我,也会不断被孤独和病态的世界所侵蚀。 而我也同样如此,一些不预期的东西开始潜滋暗长。更何况在将自身转变为死者之前,身躯只是孱弱的人类,和那些在前日谈中经过“精心照料”的实验体不同,它们是制作不死者的完美材料。 而实际上,那些实验体——自从21世纪中期,随着「MK-Ultra计划」的实施,以及「歌剧院」的发展,就这样经过了近百年;近百年后的2140年,因为世界各地的纷争与战火不断,且局部发生多次有限核战争,联合国缔结核兵器禁止使用条约,禁止将核武器用于纷争。 同时,由一些大国主导的,以救济战争孤儿为主旨的福利设施开始运营,该设施以受到有限核战争毒害的国家为中心设立,聚集了贫困阶层与战争孤儿。 诚然,战争是毫无意义且永远是悲哀的,令人怜悯的永远只是过著普通生活的民众。 所以世界看似很积极地在解决这一切问题,对吗? 很可惜,时代的悲哀、扭曲的历史车轮已经不足以被修正了。况且…… ——正是在同年,「歌剧院」开始保证了稳定的实验体供给源。由于据称“比小白鼠更便宜”,人体实验变得极为盛行。 次年,也是诗人与舞女相遇之时。 或许熟知那段历史的人们知道,2149年,“歌剧院00”中的不死者实验体“阿尔法”首次成功控制ESP。虽然实验阶段的事故造成了5名工作人员死亡,但仍大幅推进了使用不死者的ESP开发。 而实际上,「最初之作」并非是代号为“阿尔法”的少女,而是……蝶。 在那个时候,各国刚开始针对ESP开发而展开使用不死者作为实验体的ESP适合性试验。早期成功的一些成功实现了足以引发ESP的自我接触强度。 而实际上,一个巧合中的成功之作被隐藏在其中。 在第一次见到蝶时,我就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不过并没有向外发表此事。 所以之后才有把她拯救出来的机会。 即使在文明的末期,ESP控制技术也仍未完成。 我拿起崭新的相框。里面的相片是一位身姿婀娜的舞女,让远处的星星都为她黯然失色。 她是我的舞女,我是她的诗人。 ……可是,这次不能好好的陪伴她了。 时间的概念在死者眼中是如此复杂,且难以计数。 我曾以为那个悲哀的时代终结了。 ——实际上永远没有。因为我们来自那个时代,是那个时代仅存的眼泪与象征。 而现今世界,所谓死者的乐园——一切是人类咎由自取。 2155——“最终战争”爆发。130余枚核弹在世界各大陆之间爆炸,之后全面核战争开始。 我曾“有幸”见证著“辉煌而美丽的蘑菇云终结了一切”这一事实。 核冬天到来。地球上大部分政治体制崩溃,进入无政府状态。 核爆炸、核辐射、粮食短缺、不死者暴走——世界人口的98%丧命于灾难之中。而活著的人也并没有侥幸,而是将迎来更加苦痛的苟且与末日。 我们并非被无妄之火吞噬在那场火光中,而只是——「择日而死者」。 而我,又能陪伴她多久呢? 第21章 第二卷 『暴风雪』迍邅者 第零幕 屋外的暴风雪 我从未对妳说过真话, ——我的舞女。 这是我们熟悉的低矮小屋, 妳可曾见过那青灰色的芳草? 它们因沾染上妳的疯狂而愈发美丽。 我看见在灰白的深邃之中, 倒映著赤月在灰锈的寂空上出神。 我看著妳…… 心脏却愈跳愈快, 舌尖上的香茗令人发麻、令人迟钝。 「我这个人,跟妳一样完蛋啦。」 妳的笑容妖艳得髣髴罂粟花的晚霞。 晚风狡黠地逃走了, 又只剩下我俩孤单相吊。 我亲爱的舞女,妳要去到那披著荨麻的篱笆前吗? 我怀著黑鹤的犹豫, 爱上了高山小径边的红郁金香。 …… 我在等谁?我在等我的心上人呐—— 妳预期到暴风雪的来临, 让我生上炉子,铺好被褥。 我却不认为那是暴风雪, 妳听?是有人从高空撒下白色的花瓣。 妳从不因为伤心才期待命运, 去生炉子,去铺床吧, 只待那暴风雪凶残地卷来。 我便去生炉子,去铺床吧, 失去妳,我的心里才是暴风雪。 脱下皮袄,解开披肩, 挨著我靠在火堆旁吧。 舞女竟又害臊又拘窘, 妳会跳著我最喜爱的舞步, 或许回到我们这个地方。 第22章 第二卷 『暴风雪』迍邅者 第一幕 剧本三 『锯齿与猎枪、夜玫瑰』 终末到来了。 在无数核装置在全球各地种满“蘑菇”后——这是第一个核冬天。 大部分的政治体制全部崩溃,进入无政府状态。讽刺地说,或许这样的状态比之前更好? 『暴风雪』到来了,而大部分的刽子手与罪恶的产物,包括——『歌剧院』大概也都悉数毁灭了。 而人类的文明时代宣告灭亡已经是最后的倒计时,残存的“幸运儿”只不过要遭受更多苦难。 那又如何? 属于我们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我曾是一名士兵,用于战争的不死者。 拿起武器并没有意义,仅仅是被当作战斗用的道具。 一名……拥有“荣耀”的枪手。 而现在……一切、文明、战争……都结束了。 虽说这是新的开幕,但难免感到茫然。 陌生的世界,“征兵”同样流行于世界各地的独裁军事政权国家。 哦,说起独裁军事——这已经不是一个陌生的形容词,而是一个人们已经无比熟悉的词汇。 因为早在2110年,南美便兴起了独裁式军事政权,并向周围国家扩张影响,于是,大大小小的独裁军事政权相继于世界各地诞生。 后来也正是如此,那里先爆发了局部核战争,大规模的辐射污染与热烟流破坏了臭氧层,带来了大量的难民。 我没有出生于那个时代,而是稍晚的时候才坠入这个人间炼狱。 不过有什么区别呢?对于这件事我是应该庆幸还是悲哀呢? 我的过往……早已模糊不清,这也是不死者改造使然。然后在“死灵法师”真正诞生之后…… 我见过一名初生的“死灵法师”,荒诞、扭曲、暴虐……是祂们最好的代名词。 之后,我迷失了。被当作武器应用到战争中,然后与和我有着同样命运的「人偶」厮杀。 而这也是我寻回一点『自我』的契机。 …… 她是一支夜玫瑰,在黑暗中绽放最妖艳的血红。 我倾听她的呼吸,像夜莺在歌颂玫瑰。 本应该是被强迫的“敌人”关系,但是在看见她的一瞬间—— 太美丽了。 她是一名猎杀者,骇人的链锯不知切开过多少血肉,但是对于她来说,连她那黏上血色的杂乱发丝都是致命的。 这是我与她的追逐游戏。 我必须和“野兽”保持距离,不然就会被轻易撕碎。 这是一场猎人与猎物都享受的捉迷藏,她容颜上那疯狂的表情我也喜爱得不行——我知道我们是一类人。 “砰!” 子弹被推出枪口,轻微的硝烟味刺激著早已不存在的神经,仅仅是凭借印象里的感觉来回馈给意识。 她轻而易举地闪避,并且如同我的兴奋一样,中了“兴奋之毒”,渴望在这一刻确切地出现在心灵中。 这就是我们所追求的—— 只有在厮杀中才能感受到已经被剥离的情绪。这正是那些人的杰作,也是不死者成为完美武器的原因之一。 我渴望她的血,她也渴望我的血,很简单的「爱」,不是吗? 身为枪手的我不像她那么敏捷,瞬间被追了上来,甚至已经快要感觉到她那不存在的鼻息。 只有在死斗中才能感受到曾作为人留下的最珍贵之物与源源不尽的愉悦感。 ——被抓到了呢~ 一股巨力从背后不可抗拒地传来,被强制地抓在了对方的怀里,而链锯的冰冷紧贴后背。 她眼眸中的红色,是因为鲜血的血液总是不小心溅上她的脸颊,自然而然地染上了血红。 多么美丽的夜玫瑰,她想杀了我吗? 我看到她还在轻抿嘴边的芬芳,我在她的怀中被她有力的手臂所束缚,不如说是像被绳子捆绑一般。 这种拥抱可不是什么恋人之间的亲密动作,但类似的是,这个动作是「爱」的体现。 我心中没有任何恐惧感,倒不如说是,这场游戏注定有一个胜利者与一个失败者。不过无论扮演的角色是哪一方,都会乐在其中。 看著在刚刚的冲撞中,脚下已经松手丢落的猎枪,我知道已经没有什么翻盘机会了。 「妳赢了。」 我无奈地在她的紧拥中晃了晃头。 她似乎颇为满意捕获了一个上好的猎物,那双沾著鲜血的眼眸打量著我,而我也回以直视。 并非暧昧的对视,而仅仅是猎杀者与猎物的「依恋」关系。 她在看著我银白色的头发,和她的眼瞳一样,染满了血污的黑与红。 然后,她的另一只手伸向了我的脖颈。 我没有闭上眼睛,而是注视著她为我献上最后的死亡加冕。 就在刚刚接触的时候—— 她突然松开我纵身一跃,谨慎地提著链锯,不过上面的锯齿仍在渴血。 被发现小动作了吗?还真是敏感呢。 眼中的一切视野逐渐变成灰白——ESP,超凡之力。 然后再我的视线中,逐渐扭曲空间的力量显现。 这是最容易理解的破坏性超能力,将眼中之物扭曲、蹂躏、撕碎。 看不见的暴力,无声的危机更为致命,足以将敌人蹂躏殆尽,化作单纯的肉块与铁屑。 同时脚下的猎枪也在无法看见的干涉下,被“拾”到手中。 实际上,那个名为『歌剧院』的地方除了进行不死者改造,还赋予了我ESP能力。尽管ESP不是什么便利的魔法,反倒是刻于意识底的「诅咒」。 一枚子弹悄无声息地穿透对方的胸膛。粘稠的鲜血顺著她的胸前汩汩流出。 她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然后一瞬间消失了身影。 怎么会?! 在超能的感知中,她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我的身后。 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用枪身阻挡,两道锯齿迅疾的闪光,第一道将猎枪劈斩成两段,又本能地激发了『拒绝意志』,无形的凝滞感阻碍了链刃。 「我现在对妳感兴趣了呢,小可爱~」 是对方残存在耳边的余音。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免翻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箱:bijiyinxiang@gmail.com 「我也一样呢,不过似乎最后的执棋手,是我赢了哦。」